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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素华那高兴的样子,华十二故意逗她:
“妈你说啥,我姐?我哪里来的姐啊?”
李素华一怔,然后给了他肩膀一巴掌:“秉昆儿你傻了,你姐周蓉啊!”
华十二这才嘿嘿一笑:“那妈你可说错了,周志刚同志写家书可是说了,咱老周家已经跟周蓉断绝关系了啊,她那还是什么姐,应该叫周蓉同志!”
他在‘同志’两个字上面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李素华回身把炕上的鸡毛掸子抄起来了:
“行啊周秉昆,六亲不认了是吧,我让你同志,你再给我说一遍,叫啥玩意!”
华十二见老太太要动手,赶紧赔笑道:“行了啊,你要打我,我可不给你念信了!”
李素华其实也舍不得打:“那你叫声姐,妈听听,就说你姐来信了!”
“你姐来信了,行了吧!”
华十二就很无奈。
李素华刚要点头,可觉得哪里不对,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打死你个小犊子,我姐那是你表姨,她建国前就没了,来信也只能托梦,我让你叫蓉儿姐,你跟我扯什么呢!”
华十二把信拍在桌子上:“到底念不念了,想让我管周蓉叫姐,除非她诚恳道歉,认识到是哪错了,否则想都别想!”
李素华捂着胸口:“你想气死我啊,我这心啊”
华十二翻了翻眼皮:
“妈,你捂错了,心脏在左边,你捂着右边干啥!”
“再说周蓉这件事,错的也不是我,您不让周蓉道歉,先逼着我原谅她,您这也不讲理了,而且说跟她断绝关系的是我爸啊,怎么也轮不到我先改口不是!”
李素华也挺尴尬,一着急没想到捂错边了,又听小儿子说的有点道理,便也不再强迫,哼了一声:
“你长大了,能耐了,当领导了,知道跟你妈讲道理了.”
华十二嘿嘿一笑,知道老太太又开始打亲情牌了,赶紧把信拆开:
“我开始念了啊!”
李素华还没发大招呢,听到儿子要开始念信了,赶紧用手一抹眼睛:
“那你赶紧念,妈听着呢!”
她这抹了一下,本来已经被自己说到发红的眼圈瞬间恢复正常,雾气蒙蒙的眼睛都清亮了。
华十二看的清楚,心说这都快赶上特异功能了,
将信展开,就开始念道:
“亲爱的弟弟秉昆!”
华十二念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以为这封信还是和半个月前那封一样,是写给李素华的,跟他没关系呢,没想到看开头竟然是写给他的。
而且就这甜到腻的称呼,华十二百分之百可以保证,周蓉这封信绝对是黄鼠狼给你拜年,没安好心。
李素华在一旁听的挺美:
“你看你姐,叫你亲爱的弟弟,你看你,什么东西,呸!”
华十二用信纸挡下李素华的唾沫:
“再啐信就花了啊,到时候看不清字没法念,你可别赖我!”
李素华气的差点又要抄鸡毛掸子:
“那你不会别挡着啊!”
华十二都无语了,不挡让你啐脸上是吧?那都是我啐别人,怎么可能让人给啐了!
他接着往下念:
“亲爱的弟弟,许久未给你写信,不知你在保卫科长的位置上是否还坐得安稳?听说最近木材厂生产任务重,你这个新官上任,可别被那些偷木料的二流子、小毛贼给削了,或是敲了闷棍!”
李素华指了指华十二:“你姐担心你呢!”
华十二心说您是真听不出来好赖话啊,这是没盼着我好呢!
他翻了翻眼皮,继续念:
“我在贵州这边一切都好,劳动之余不忘学习,思想觉悟也有了很大提高。”
“前些日子,我写了一首小诗,歌颂我们伟大的祖国和劳动人民,没想到被《贵州R报》的编辑同志看中,刊登在了文艺版上。”
“我随信附上剪报一份,让你也看看,你姐姐我虽然人在乡下,但笔杆子还是拿得动的。”
“你不是总说我需要‘端正思想’吗?现在我的诗能登上省报,说明组织上认可了我的进步。就是不知道,你这个保卫科长除了抓小偷,能写出这样的作品来吗?
附诗:《山乡晨曲》
天边的红日跃出群峰,
照亮了梯田层层;
劳动人民挥舞银锄,
在公社的土地上播种希望。
山涧的清泉叮咚作响,
像广播里传来的京城佳音。
知青们挑着沉甸甸的箩筐,
脚步却比春风还要轻盈。
啊!伟大的祖国!
您用五千年文明滋养我们,
又用新时代的阳光,
让我们在劳动中脱胎换骨!
我愿做一颗革命的种子,
在这片热土上生根发芽;
待到金秋十月时,
与所有劳动者共享丰收的喜悦!
(原载《贵州R报》1969年X月X日第3版)
“怎么样?这首诗展现出来的思想境界,比你高太多了吧,我的弟弟,虽然你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我这个姐姐,但千万不要自惭形秽,天生我才必有用,你要是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星半点的优点的。”
“我这么说或许你不会服气,毕竟你在大哥临走前,展现出了一点点才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贵州认识了不少魔都、京城来的知青,他们学识,他们的思想境界可比你这个小市民要高多了,这就是人外有人的道理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当个小科长没什么了不起,要时刻警惕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你看看我,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写出登报的作品,这才叫真本事!”
你思想进步的姐姐,周蓉!
1969年X月X日
李素华满脸红光,美滋滋听着,见华十二不读了,然后催促道:
“念啊,你姐问我没有?说没说她现在咋样?”
华十二有心说没有了,就没提您,可看李素华那一脸期盼的样子,有些不忍心,轻咳一声:
“啊,我这不念的嘴都干了么,我喝点水,然后再接着念!”
李素华把炕桌上的大茶缸子推到他面前:
“那赶紧喝,你打小就这样,懒驴上磨屎尿多!”
华十二用喝水的功夫,现编了点词儿:
“我姐开始问你了啊,她问,咱妈身体咋样啊?”
李素华乐的不行:“挺好的!”
华十二:“上次来信说,眼睛有点难受,好了没啊!”
李素华笑滋滋的:“已经好了,卫生所大夫说那是哭的,不哭就好了!”
华十二这个无语啊:“我这念信呢,您别老打岔啊,您搁这说,周蓉也听不见!”
李素华连连答应:
“你姐关心妈,妈这不高兴的呢,行你念吧,妈不打岔了!”
华十二继续往下编:
“天气冷你就多穿点,暖和了你就少穿点,饿了你就多吃点,不饿你就少吃点,没事儿多溜达溜达,身体也能健康点!”
李素华直拍大腿:“你看你姐多孝顺!”
她说完打了华十二一下:“你翻白眼儿干啥,赶紧接着念啊!”
华十二无语了,看着
“还念啊?”
李素华点头道:“啊,你姐还没说她过的咋样呢,受没受苦,你给妈念念,她咋样了?”
华十二只好接着编:
“妈,您放心,我在这边挺好的,天天种地,挑水,可开心了,我还给牛挤奶,牛吃多了消化不良,我还用手指头给它抠粑粑,结果崩一身,还弄嘴里啦!”
李素华听的直皱眉:“哎呦,我的蓉儿可受老苦了!”
华十二现编词儿:
“不过这都没啥,妈你就放心吧,我现在通过学习,思想老端正了,牛朝我拉粑粑,我用粑粑做蛋挞.”
李素华一脸问号:“蛋挞是啥?”
华十二一时口嗨,连忙往回找补:
“行了妈,后面没了啊,您没看出来么,她就是写了个破诗,跟我这儿显摆来了!”
李素华意犹未尽:
“秉昆儿啊,你在把你姐跟我说的那些话,给妈再念一遍!”
华十二一头黑线,他刚才随口胡编,都没过脑子,再念一遍对不上怕要露馅啊,当即拒绝道:
“我不念了,抠粑粑有啥好念的,听着就恶心!”
李素华一听:“那也是,那你把你姐那诗给妈再念念!”
华十二没办法,只好把周蓉写的那诗又念了一遍。
李素华直拍巴掌:“写的真好!”
华十二撇嘴道:“好啥啊,人家写诗讲究押韵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你看她写的那啥玩意!”
他用古诗的标准去衡量现代诗,肯定有些亏心了,关键他对现代诗这玩意不怎么懂啊,也看不出来周蓉写的水平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