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狠狠地把王季钧骂了一顿,心里的那口赌气才稍微消散。
要不是王老太爷在,说不定还上手打一顿。
就算腿瘸了,依旧要打,要不然心里堵得慌。
王季钧见阿爹终于舒气了,才敢把头露出来,委屈巴巴地看着王老太爷。
王老太爷也心疼小孙子,连忙说道:“好了,别骂了。咱们家的钧牙子还小,不懂事。等懂事了,自然会想了。”
王老爷不由地连连翻白眼,还小?都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还小。
要不是自家老爹,王老爷肯定骂过去。
王老太爷当没见到儿子的鄙夷,看着王季钧说道:“钧牙子,快点养好病,然后去学堂,继续读书。孙大人都说你脑瓜子聪明,只是用在不务正业上。
只要耐下性子,潜心读书,肯定能考取功名。咱家虽然有你大哥考取了功名,但单靠你大哥一个人是不行的。王家子弟就应该勤奋刻苦读书,争取更多人考取功名。”
王季钧心里发苦啊,也不知道孙大人给自家阿爷阿爹灌了什么迷魂汤,老是捉他去读书。
可自已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书上的字认识他,他还未全认识字呢?
家里有大哥一个人就够了,如果不够,再从族里选王家子弟顶上去。
自已嘛,根本不是读书苗子,王季钧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王季钧把心里的苦淹在肚子里,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又被一阵毒打。
特别阿爹,像进入了中老年更年期,脾气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喜欢动手打人了。
王季钧好后悔为什么回沅陆,干嘛不在辰州府吃香喝辣。
姑婆可喜欢他了,好吃好喝好伺候。
王老太爷见王季钧耷拉着脑袋,脸色暗暗,一副“俺知错”的模样。
欣慰地说:“钧牙子是个好牙子,知错能改。等腿好后了,便去上学了。县学那边我们已经和教谕说好了,只要你用心苦读,过往的事就不再追究。邓教谕是个好教谕,还说什么有教无类。反正你知错了,邓教谕就会接受你。”
当然邓教谕的所谓接受,是要带上厚礼。
要不然谁会接受王季钧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
王季钧看着阿爷期待的眼神,再看阿爹吃人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地说:“阿爷,我,我知错了。等我,我的伤好了,我,我就回学堂。”
王老爷听到逆子这么说,便觉得逆子不再是逆子,还是他的好牙子。
脸色稍微舒展地说:“知错就好。大夫说你的伤过个十天八天就能下地。也就能回学堂读书了。这些天好好把撂下的课业补回来。回县学后,给我好好读书。”
王季钧的心冰凉冰凉的,如掉入十八层深渊那样。
他的腿明明没好,大夫怎么说能下地呢?
王季钧宁愿在家里躺床,也不想到县学读书。
像他这种学渣,进入学堂是多么痛苦的事,怎么家里人一点也不理解呢?
王季钧好伤心,好烦恼,好想跑到辰州府。
王老爷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出来,递给王季钧说道:“这是你受伤的赔偿费,阿爹也不要你的,拿着。”
王季钧莫名其妙地拿着银子,奇怪地问:“阿爹,赔偿给我的?谁给的?”
王老爷摇了摇头说:“除了孙大人,还有谁?”
于是把死亡赔偿金,伤者赔偿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