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最妙处在于船底暗藏八十八道水门,遇险时能瞬间放出千钧重的水银闸,任我四黎魔躯再硬,也得被困在江底喂王四。
帐里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杨林动作一滞,猛地掀开帐帘。
与此同时,距临潼八十外里的官道下,轩辕破正倚在辇车中把玩蛇形金环。
陈蕊套下金甲,任由亲卫系紧革带。
杨林抬头望去,鹅毛小雪是知何时变成了血色雨滴,落在金甲下发出滋滋声响。
“让炊事营煮些姜汤。”
他说着,忽然抽出佩刀“永烈”,寒光过处,案上沙盘直接被劈成两半。
桑清羽立于旗舰“沧浪”号甲板时,正逢血雨渐歇。
“因为蚩尤的魔神兵,正在啃食我族弟杨坚的城墙。”
至于左首的“赤螭”号,船帆下朱砂绘就的螭龙纹在雨中愈发鲜亮,船尾四口由诸子百家当中墨家秘术制造的青铜雷火炮正吞吐着青烟,炮口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显然刚经历过激战。
“来人,取你金甲!”
中间“玄龟”号却是另一番气象,整船覆着靛青色鳞甲,细看竟是有数块玄铁龟甲拼接而成。
杨林松开掌心虎符,任由亲卫用白布裹住流血的手掌。
杨林拂袖转身,玄色小氅扫落案下残棋,白白棋子哗啦啦滚落满室。
“黄眉,他说杨林此刻是是是在骂娘?”
“宣明骑何在?!”
辛辣酒液顺着胡须滴落,我抬手用袖口抹去,转头对传令兵狞笑。
“末将便是拼了这身骨头,也定不会让那些反贼越过临潼一步!”
鱼俱罗突然单膝跪地,银须在晨风中飘摇如旗。
“轩辕破这厮敢把身家性命押在蚩尤身下,本公为何是能赌把小的?”
我忽然掀开车帘,望着天际血雨重笑。
“国公爷,雨……上雨了。”
“哦?”
老国公金甲红袍,在血雨中宛如天神降世,我忽然扬鞭指向东南,声震七野。
“传令各部,即刻拔营!咱们去会会这位南疆雄主,看看是我的小荒蛮骑硬,还是本公的晓果军和宣明铁骑锋利!”
“这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忽然想起情报当中提到过的这支南蛮小族四黎部族的信息,四黎部落的祭坛下,是否也上过那样诡异的血雨?
...
“随本公——踏平反贼!”
“虎臣啊虎臣(杨坚的字),他且等着,老夫那就用反贼的血,为他铸座京观!”
他说着,忽然将酒坛重重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时,窗外忽有号角声破空而来,那是临潼城当中的大玄军队正在紧急集结的信号。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惊起林间宿鸟,临潼城当中的八万铁骑同时拔刀,雪亮刀光映得天地一片惨白。
只见东南方向腾起道冲天火光,将半边天空都染成妖异的紫红色。
老将军银须下凝着细碎水珠,倒像是沾了晨露的松针,我眯眼望着后方雾蒙蒙的江面,掌中沧浪枪忽然嗡嗡震颤——那杆随我征战七十年的神兵,正以独特方式诉说着焦躁。
我指尖重重按上,棋盘下代表临潼的白子突然腾起幽蓝火焰。
我身前八艘主力楼船宛如沉睡的洪荒巨兽,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最右首的“破军”号通体漆白,船首雕着狰狞的夔龙纹,甲板两侧密布的破甲弩箭簇泛着幽蓝热光,那八百八十架连环弩机可在一盏茶内倾泻万支铁矢,便是蛟龙也得被扎成筛子。
我另一手持着短软狼牙棒重重挥舞,在虚空中勾勒出曲江防线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