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是对抗荒诞的温柔反抗。
卫柏不觉得自已的生活荒诞或是无意义。
但，能在今年即将结束时，跟谢同学一起享用一顿美味的晚餐，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让他觉得身体和心灵都像是泡在温水里，放松到整个人都软塌塌的。
这就是今晚，属于他跟谢同学的仪式感——
任何日子，任何时间，他们都可以一起吃饭，但今天，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回忆起这一年走过的路，经历过的风雨，摸着石头过的河，草木的生长和凋零，春天的连翘和冬天的梅花……
抬起水晶酒杯，跟谢同学手中的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年很美好，”他笑，“但最大的美好，是遇见你，了解你。”
“谢同学，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窗外已经开始有此起彼伏的炮竹声。
但成功传到谢木蔓耳朵里的只有卫柏的声音。
“嗯，”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收到感谢，反弹。”
“欸？”卫柏失笑，“反弹是这么用的吗？”
谢木蔓：“我说是就是喽。”
“呃，”卫柏嘎吱嘎吱咬着春卷，“好吧，你说是就是喽。”
喽~~
又被你可爱到了呢。
谢木蔓同学。
托海大的福，这注定是个很不一般的跨年夜。
吃完饭，卫柏和谢木蔓就进了书房。
按照复习计划，他们开始一起过马原和毛概的重点，然后集中记忆。
“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征，1，彻底的科学性……5，发展性……”
高中时学思想政治，大学学马原思修，这些课其实卫柏基本没认真听过。
尤其大学，他把这种课划分为“水课”，觉得到了期末集中突击就可以应付过关。
直到背到物质和意识的辩证关系——
“……意识具有指导实践改造客观世界的作用。”
他的心忽地一跳。
像坐过山车那样，带着剧烈的失重感。
这个观点，他以前也学过吧？但那时他还没做那个梦。
梦、挣扎和反抗，厚重朦胧的雾气、拨开云雾见天明……
意识，改造客观世界。
此时此刻，正在背诵的一句哲学，像是一道数学题的答案一样顺理成章地出现。
“谢同学。”
“嗯？”
“马原真有意思啊。”
“嗯，”谢木蔓表示认可，“人更有意思，比如爱情观。”
“欸？”卫柏好奇，“具体聊聊？”
“比如，写给妻子燕妮，”谢木蔓放下书，面对卫柏，认真道，“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一张脸，上面的五官甚至每一条皱纹，都能够引起我生命里最强烈最美好的回忆？”
卫柏被震撼到：“老马这么浪漫啊？”
“嗯，”谢木蔓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分钟零点。”
在今年的最后一分钟里，让我注视着你的脸——我生命里所有热烈的美好的回忆，此时此刻，它们都在我的面前。
“欸？怎么一直看着我？”
“喜欢。”
“谢同学，你现在说情话很自然呢。”
“嗯。”
“那我也一直看着你，”卫柏笑，“也是因为喜欢。”
时间过得好快。
在此之前，卫柏从未想过，他竟然会聊着马克思跨年——“哪里能找到这样一张脸？”
挺浪漫，对不？
“谢同学。”
“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快乐结束，继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