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与尉迟磐商议假意出兵,演一场好戏。
羌州御守、长史,还有几位将军,都被突如其来的军令打得措手不及。
因为尉迟磐的命令只提前了一夜告知他们。
而后,就在三更时分,长史借着如厕之名,将一张沾着冷汗的纸条塞给了蹲守多时的门客。
被守株待兔的尉迟磐逮了个正着。
人赃并获,长史根本狡辩不了。
当此事呈至案前时,饶是以洛子商的定力,也不禁瞳孔骤缩,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一州长史,这可是执掌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统辖百万黎民的父母官。
放在前世,那就是妥妥的省二把手。
可就是这样一位朝廷重臣,居然和敌国暗通款曲,拱手将十几万大军拱手送于敌人。
这就是大闫的文人士大夫。
这些平日里高谈"民胞物与",在诗会上慷慨陈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儒家学子。
天天把君父挂在嘴边的读书人。
一旦得势之后,便将忠义廉耻忘的一干二净。
满脑子就只剩下权势、钱财和党争。
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穷则胸怀天下,达则背弃家国”。
而现在,葛康也是士大夫,同样在希文书院求过学。
他望着密档上"希文书院"四个字,忽然笑了。
“好一个老成谋国,道貌岸然的吴大人!”
若他是天寿帝,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以葛康二人为切入点,以希文书院为突破口,不断打压文官集团。
自古以来,打压文官集团几乎是每个王朝的必然之举。
凡为帝王,就不能容忍文官结党营私、把持朝政。
若任由其坐大,轻则政令难行,重则皇权旁落。
因此,历代帝王无不费尽心机,或明或暗,削弱文官势力。
这些手段总结起来无非几种。
其一,分割相权,架空文官中枢。
如宋朝设三司使、枢密院分宰相之权。
明朝以内阁代行相职。
清朝更以军机处彻底取代内阁。
使文官沦为办事之吏,再无决策之权。
其二,扶植宦官、外戚,以毒攻毒。
东汉宦官诛杀党人,明朝厂卫横行,皆是如此。
文官清流的斗争都在暗地里,怎么敌得过不在乎名声的宦官。
直接乱拳打死老师傅,想尽一切办法构陷你,保证防不胜防。
其三,钳制思想,禁绝私学。
宋朝禁程朱理学,明朝毁书院、禁讲学,清朝大兴文字狱,皆是如此。
就是杜绝文官借学问结党议政。
自大闫开国以来,朝廷便以内阁为中枢,枢密院分掌军政。
形成一套严密的秘书制度,用以分割相权,防止权臣独大。
然而,七百余载岁月流转,这套制度早已僵化腐朽。
文官集团盘根错节,党同伐异。
朝堂上下尽是门生故吏,政令一出,便遭掣肘。
而曾经能与文官抗衡的武将勋贵,历经百年内外战争的数次惨败,早已元气大伤。
成了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