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气温接近零下三十度。
无风无阳,小雪。
阴冷得紧。
牙蛇营的众兵卒听从臧行华吩咐,一一脱下甲胄上衣,接受武植这边人的检查。
刺骨的寒意,冻得这些兵痞瑟瑟发颤,抖若筛糠,尽皆弓着身子,以减少自身被寒意侵袭的面积,
但他们依旧被冻得嘴唇青紫,上下牙嗒嗒嗒打架。
一帮兵痞下意识往内庄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方向靠近,寄托那窜天火焰的高温,驱散阴寒之意。
果然,武植下令搜检这些牙蛇营的兵痞是对的,不少兵痞身上当真贴身藏有散碎金银。
众兵痞见最后的散碎金银被扒出,心中对那青年县尉的愤恨之意,堪比山高海深。
敌意仿佛都要化作实质般。
武植对此视若不见,都结下仇怨了,他们有此心绪也正常,难不成自己被他们算计了一番后,还要拱手把金银奉上?
翻脸就翻脸,结仇便结仇。
武植也不惧这伙兵痞,今日没成功挑衅他们率先与自己刀兵相拼虽有些遗憾。
但等自己腾出手来后,亲自带上几十个栖霞村悍勇和魏青、石秀等人,直接蒙面设计伏杀他们也不费什么大劲儿。
现在还有别的县差吏和都头在场,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却也不好下黑手,以免落下把柄。
不然他心黑之下,趁这些兵痞脱下甲胄外衣,放下刀兵之时,直接命人上去砍翻他们,然后丢到内庄那熊熊燃烧的大火里面付之一炬便可。
毕竟,如今自己这边在场的都是栖霞村心腹和亲信兄弟,张二岩和栾廷玉也不用担心他们嘴松。
只是当下不得不顾及其他三县刚赶到这的六个都头,还有他们陆续追来的手下……
原本臧行华带着牙蛇营正常攻庄,待攻下朱家庄后,那庄上的金银分他们一些无可厚非。
可这厮来这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之余,还算计了自己一番,更要将金银珠宝全部带走。
武植如何能容忍此举?
要不是他早做安排,快速破开前门,等后庄的支援全部赶到,怕是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念及此处,武植目光怪异的扫了一眼臧行华。
臧行华回视了一眼,不知为何,忽地感觉头皮发麻,寒意森森,一股阴凉之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感觉到,面前这青年县尉刚才眼中掠过了一抹隐藏很深的极恶之意。
恶狠异常——
即便这青年县尉很快压了下去,但自己还是清晰感觉到了。
臧行华心中惴惴,寻思道:
“早前在东平府便多多少少闻听过,此人乃是大仁大善之人。善周人之困、济人之难、扶人之危、救人之急。
其更有雪中送炭之仁善美誉,诨号更被称为——雪中炭。
可这厮方才的那抹目光明显恶狠凶残异常。
确闻古言:大仁者,必常怀大恶之心;大善者,时生有大凶之念。
古言当真诚不欺我?”
想到这,臧行华眯起那细缝般的小眼,暗自琢磨起来。
……
牙蛇营的士卒被一一仔细检查完,确认他们身上没藏一文钱后,才允许他们哆哆嗦嗦穿上外衣甲胄。
待检查完,武植有些郁闷的长吁了口气,而后只能让张二岩和栾廷玉推开后庄庄门,让这批兵卒鱼贯离去。
牙蛇营的士卒均各自阴沉着一张脸,落进自己口袋的金银被搜刮走,任谁都没好脸色。
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敢在武植面前咋咋呼呼,过嘴瘾。
毕竟武植是真敢揪住他们的口误,当场砍杀他们。
众士卒心中愤愤不平,面色阴郁朝后庄门走去。
他们今日踏雪翻山过来围剿朱家庄,原本想着大捞一笔。
可没曾想,金银没捞到,自己原本带在身上的银钱,也被当成朱家庄的赃银给那武植收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