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没理他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淡淡开口:“你可是姓马?家中父亲可是曾在太仓任职?”
那女子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道长认得家父?”
“不认得。”申公豹摇头,“只是听闻朝中确有一位马副使,近日似乎遇到些不顺。你急需续脉草,是为了救他?”
女子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点头:“正是!家父前日操劳过度,急火攻心,不慎摔伤,跌断了腿骨,更引发旧疾,郎中说……说只有百年份的续脉草,接续经络,固本培元,方有一线生机!可这续脉草……”
她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续脉草?”申公豹嗤笑一声,走到旁边一个药柜前,随手拿起一株看起来差不多的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此物药性温吞,续筋接骨尚可,但要说能治急火攻心引发的旧疾,纯属无稽之谈。你父亲的病根,不在此处。用了此草,顶多是吊着一口气,于病根毫无益处,反而可能因药力冲突,加速恶化。”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女子和旁边的管事、账房都听傻了。
续脉草可是疗伤圣药,尤其对筋骨损伤有奇效,怎么到了这位道长口中,竟变得如此不堪,甚至还有害?
“道长……此话当真?”女子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申公豹的神态,又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贫道从不妄言。”申公豹将那株续脉草丢回药柜,仿佛丢垃圾一般,“你父亲脉象沉滞,气血逆行,肝火郁结于内,伤了心脉才是真。外伤只是诱因。需以清心降火,疏肝理气之法为主,辅以活血通络,方能见效。续脉草药性偏温补,用之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三言两语,便将病症根源剖析得清清楚楚,比之前请的那些郎中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女子彻底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申公豹。
那管事也是人精,见申公豹谈吐不凡,对药理病理更是信手拈来,哪里还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道:“原来道长还是位杏林高人!失敬失敬!方才小的有眼无珠,还望道长恕罪!不知依道长高见,这位马姑娘父亲的病,该如何医治?”
他这话既是捧了申公豹,也替百草堂解了围,毕竟不是他们不卖药,而是这药本就不对症。
申公豹瞥了他一眼,也不点破,只是对那女子道:“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个方子,里面几味主药颇为寻常,这百草堂想必是不缺的。你按方抓药,回去以文火煎熬一个时辰,给你父亲服下。三日之内当可见效。至于腿骨……”
他顿了顿又道:“待你父亲内腑调理顺畅我再传你一套简单的推拿活血之法,配合外敷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女子闻言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道长不仅指出了病根还愿意赐下药方和推拿之法?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她连忙凑近申公豹低声将一个药方和几处关键的推拿穴位告诉了她。
那药方听起来确实平和所用药材也非什么奇珍异宝,但搭配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玄妙。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女子听完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就要跪下磕头。
申公豹随手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她。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你先去抓药吧。”
他又看向那管事:“方才我要的那些药材,还有这位姑娘所需的,一并算在我账上。”
管事哪敢收钱,连连摆手:“道长说笑了!能得道长指点迷津,已是小店的荣幸!这些药材,就当是小店孝敬道长的!姑娘的药,也一并由小店赠送!”
开玩笑,这位道长明显是位奇人,这点药材算什么?能结个善缘才是最重要的!说不定日后还有仰仗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