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砚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重要的事都记得,不过仅限于我这缕神魂被分出来之前的。”他回头,笑容依旧灿烂,“比如怎么气哭徒弟之类的。”
黎南烛却没有被糊弄过去:“最后一个问题,师父……我想问问您和五行道宗……”
箫砚却摇了摇头,“我和五行道宗没有关系。”
黎南烛一愣,这个回答真的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对方听到五行道宗时那异常的反应,是因为对方和五行道宗有什么联系,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箫砚也没什么可能对她撒谎,这究竟是……
“那为什么之前我提到五行道宗的记录的时候您的反应……”
箫砚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又“唰”地展开,反复三次后,他终于开口:“五行道宗藏书楼的典籍号称包罗万象,从上古秘闻到当世奇闻,无一不载,就连我研究出的关于铁齿鼠的记录都能被记录……”他的声音罕见地低沉下来,“若连那里都没有关于‘青冥丹尊’的记载……”
黎南烛注意到师父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只有两种可能。”箫砚竖起两根手指,“要么是我记错了尊号——”他摇摇头,“但这不可能,这尊号是……”话到一半突然停住,眉头紧锁。
“是什么?”黎南烛追问。
箫砚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奇怪,我明明记得这尊号很重要……”他烦躁地转了个圈,“第二种可能就是——典籍被人为抹去了。”
说到这里,他又猛地转身,差点撞到一旁的竹子,“但也不对啊,就算本体陨落,典籍记载也不会……”
碎碎突然“咔咔”地蹦起来,骨爪指向自己的脑袋。
“小骨头说得对。”箫砚勉强笑了笑,“也可能是我本体出了什么意外,导致……”
“师父。”黎南烛深吸一口气,“五行道宗千年前遭遇灭门之祸,宗门上下所有,一夜之间尽数陨落。”
“轰——”
箫砚手中的折扇突然燃起青色火焰,转瞬化为灰烬,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黎南烛:“你说什么?”
黎南烛也被箫砚这样的表情惊住了——那双总是含笑的眼里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一夜之间,山门染血。”
虽然她并未见过当时的场景,但凤逸在她入门之时有同她讲过宗门历史,这里的部分他很明显停顿住了,黎南烛猜测当时的情况应当和自己描述的大差不差,就算不是如此,这么说或许还能刺激一下箫砚,从而得知更多消息。
黎南烛在心中默默说了声抱歉,这才重新看向箫砚。
“不可能!”箫砚几乎是吼出来的,”五行大阵呢?那可是能抵挡炼虚期修士一天一夜的护山大阵!五位化神长老呢?是谁干的!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在竹林间回荡,碎碎吓得躲到黎南烛身后,魂火剧烈跳动。
黎南烛瞳孔微缩——炼虚期?当今修仙界已有近万年无人突破化神桎梏,师父为何能如此笃定地提及这个传说中的境界?并如此确定阵法就能抵挡?
她强压下翻涌的疑问,缓缓摇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夜过后,整个山门静得可怕,连护山灵兽都……”她喉头哽了一下,“只有当时在外闭关的弟子侥幸存活。”
箫砚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一株青竹,竹叶簌簌落下,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那现在……”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有一位前辈活了下来。”黎南烛拿出储物袋中的弟子令牌递给箫砚,“化神期修为,独自支撑着五行道宗。”
箫砚急忙接过弟子令牌,也不知他看出了什么,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喃喃道,“化神期?一个人撑起……”
箫砚忽然突然急切地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凤逸真人。”
“啪嗒——”
箫砚手中的弟子令牌啪地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的动作慢得像是被放慢了十倍,当重新直起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将弟子令牌还给了黎南烛。
“师父认识我师尊?”黎南烛试探性地问道。
“不认识。”他说得飞快。
黎南烛眯起眼睛——这个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弟子令牌上的纹路,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师尊他啊……”
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在竹林间轻轻回荡,眼睛却紧盯着箫砚每一丝表情变化。
箫砚立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
“是五行道宗中目前修为最高的。”黎南烛继续道,“宗内算上我一共只有十人,都是他这些年收的弟子,我行八,是最小的弟子。”
箫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