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称世家的,仅一郡之地肯定不够,它们的势力早扩展到源陆的许多地方,是家大业大的大世家,而渑池郡,是其老巢,根之所在。
哼哼,要不然,陈氏怎敢逼迫煜氏就范,抗拒完颜丹宰割?
犬狨的兵锋,贴近洛阳劫掠,不由陈氏不急。
而令人错愕的是,虚惊一场之后,陈氏抽调部分力量进了东京。
渑池郡的驻军,是五千厢军,四大世家各约一万精英、及打手。
兵力相若,乌合之众对付四盘散沙,到底谁胜?
天才亮,急促的蹄声划破宁静,两万劲骑绕着渑池郡逡巡。
一队队杂衣部队各各整队,准备着攻城。
牧氏游骑是轻骑兵,民军则是衣衫不整的轻步兵,拿什么攻城?
“嗖!有敌犯境,全体戒备!”声音镇定,仅仅是戒备。
慕容南雀、朱铳对视片刻,又是什么状况?
牧氏突袭洛阳,极具战略隐蔽性,即使江南大营,也未知会。
而守军的表现,实在令人疑惑。
很快,有一堆人登上正面的城门楼,不是将佐,再像富家翁。
而渑池郡的游击大人,则排在靠后的人堆里。
打量,商量,良久,才有一富翁拱手,询问道:
“请问,是哪一国的贵人误入渑池?”
慕容南雀懵圈,朱铳错愕,哪一国的贵人?
朱铳的心思活络,瞬间,明白了富翁的潜台词。
牧氏游骑包括慕容氏、牧氏,而慕容氏的骑手,无分男女、不论老幼,发鬓上都插一根彩色的鸡毛,而牧氏子弟则无,富翁会错了意?
正思忖间,富翁笑了,又道:
“贵人不简单,连奴民也都发了财,穿上了体面的衣裳!”
朱铳一愣,古怪地瞟了瞟身后,一个个衣裳光鲜,真真体面。
民军是轻步兵,衣裳?
是雍城铺子里的普通货色,只要合体就成。
给慕容南雀猛眨眼睛,递了暗号,朱铳能够应付。
“哦?什么时候,南蛮子不惧天兵了?”
顿时释然,不会错了。
富翁笑得眼眯成了缝,自顾自地自言自语:
“贵人来得神速,怕是不晓内情,我姓陈,陈祖耀,陈氏老祖…”
朱铳佯作不耐,挥手道:
“有谁会嫌金子多?甭废话,不要套近乎,要钱,还是要命?”
富翁一愣,又沉吟了,半晌,才答道:
“贵人有什么条件,不妨开出来,我辈尽力为之!”
不是陈祖耀大度,而是,心存忌惮,怕胡蛮子乱来。
世家,包括煜氏嫡直,都与老狼仆、犬狨胡族暧昧不清,一直勾勾搭搭,随时根据时局的变化,调整合作的内容,双方颇有默契。
然八国胡骑南渡,一路烧、杀、劫、掠,不知多少世家遭殃!
保不定,眼下的胡骑,就是“失联”的胡人支系。
朱铳笑了,大声吆喝,是带了蓟味的官腔:
“一百万两金子,一百万担粮食!”
切!
陈祖耀猛翻白眼,真敢狮子大开口,老子的钱,也是辛苦钱。
“十万两金子,十万担粮食!要不然,赶紧滚蛋!”
佯作为难,半晌,朱铳“勉强”答应。
松了一口气,富贵翁顿时轻松,一点点小钱而已,犯不着较真。
很谨慎,一队队城防军列队,将半开的城门护住,警惕得很。
“嗵嗵嗵…”一只只木箱子扔地上,一块块金锭熠熠发光。
一队插鸡毛的汉子赶来,查验每一块金锭,空箱扔回香车。
一趟一趟又一趟,十万金锭很快交割完毕。
大车,粮食,很快堵塞城门,慕容南雀摘弓搭箭,陈祖耀应声跌落城门,守御的城防军一哄而散,一队队武者涌进城门,推开大车。
冲锋,早有准备的轻骑搭弓射箭,快速冲进城里。
杀戮,一面倒的杀戮,毫无防备的四大世家,老巢失陷。
最难的一战,却打成了最顺的一战,朱铳的运气一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