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悉,水空澄就不行了,他本来就身子骨弱,一穿过来落地就吐了个稀里哗啦,林德掉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恢复力量后急急忙忙地飞过来,查看他身体状况。
水空澄咳了会缓过来了,喘息着苦笑:“真是劳累您费心了。”
“你要是真死了,清宵山才是不好交代。”林德哼哼唧唧,挽着他站起来,环视四周,绿野森森,安法达贝也不知道掉哪里了去,叫了数声真名,安法达贝突然倒吊着从树上晃悠下来,“不是非常非常非常要紧的时候不要随便叫我真名哦。”
一见着他林德就安心了,穿越时空何等危险之事,能开门熟知路线的人至关重要,连连向安法达贝道歉,安法达贝大大咧咧地接受他的道歉,带着他们去找门开的地方。
寻觅门的时候,安法达贝就问起他回到世界之后,经历了什么。林德慢慢回忆,安法达贝拿出小本本记下关键内容,时不时问几句细节问题。“那个神秘莫测的侍神之灵已经吞噬了千宝相轮?”
“对啊。”
“那你们怎么敢肯定和你对话的那个意志是属于冬鱼?”
林德吓了一跳,浑似背后有森寒的虫在背上爬:“别开玩笑好么?”
“这不是开玩笑,这不是恐怖故事常见的反转吗?”安法达贝认真地说,“那个侍神之灵藏身众识之海,拥有扭曲人记忆印象的能力,冬鱼本身又是不自知地一缕神念,被侍神之灵篡改了记忆。那么对话的时候,他所以为的他真的是他?就像深海的安康鱼一样,其实是伸出来引诱小鱼小虾上钩的发光小肉球。”
林德被他说得毛骨悚然,之前根本没想到有什么不对,一穿梭时空,突然觉得安法达贝说的还真有可能,越想越吓人起来,侍神之灵已经与千宝相轮融合,再融合千宝罗网的力量,岂不是要逆天了?
水空澄也道:“多谢阁下提醒,这么一说起来,这么强的存在,能被一缕残念操纵的千宝罗网困住,确实很奇怪,力量对比实在过于悬殊。”
安法达贝反问:“你们这么多人,难道一个都想不出问题来?”
水空澄道:“确实没想到。”
安法达贝蓦然沉默了,林德也品出这个“想不到”背后的不对劲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
不管是老于谋算的,还是见多识广的,都没想到。
而离开了原本的世界,经安法达贝一提醒,就想到了,觉得这事可能性越来越大。
他也受众识之海的影响,所有人都被众识之海的力量影响着,被有意忘怀了这么危险的可能性。
水空澄何等玲珑剔透的聪明之人,摆脱了原本世界的众识之海影响,在短暂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他也想到了现在的清宵山境况何等危险,既然如此,愈要抓紧时间,他早日恢复实力,对抗侍神之灵的就多一份力量。
“林道友,不要再为此事忧虑了。”水空澄意志坚定起来,“找到解决诅咒方法为妙,祂既然能把诅咒施到我身上,也能给别人下,找到破解的办法,就是多种手段。”
水空澄下定了决心,此时,他的师父清宵山山主听到下人来报,教宗宗主忽然独自一人登门拜访,亦是早有预料,所以毫不慌张,命直接把人带进来即可。
“赵山主好。”年轻的宗主清隽朗落,从容得像此次登门只是寻常走访笼络感情的:“近日可好?”
赵一心点头:“多谢奚宗主关心,在下并无大碍。”
奚存青目光一扫,语气依旧从容淡然:“不知水空澄的伤势如何了?他随我去西陆走那一趟,不知有没有落下什么陈伤暗疾。”
赵一心颔首:“他并无大碍。”
奚存青端端正正坐着,表情似是慢慢陷入了追忆:“在北赤原那一遭,他拼着性命重创了侍神之灵,自己镇命符碎裂,还遭了诡异难缠的手段,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想得水如果清醒的话,或许会有挽回的办法,期盼着青囊林赶紧治好他。”他吸了口气,“我也实在没想到,得水他一沉睡起来,就是整整一年。”
水空澄的情况自然是拖不得一年的,清宵山上下几乎倾尽了全力去研究创造克制诅咒的阵法,需要用到的珍稀之物奚存青私底下也去协调了,虽他与水空澄交情不深,可这样的天才要是为对抗妖邪轻易夭折了,实在不忍心。
水空澄的情况时好时坏,一直待在清宵山里,不知怎的,奚存青能掌握有关他的信息越来越少,清宵山将他人藏得越来越深,不透露半点风声消息,不知人是什么情况,他曾修书一封委婉试探询问状况,得来的是已无大碍的模糊回答。
真的已无大碍了?奚存青很是怀疑。
到了现在,奚存青确信水空澄的情况并不是那封回信模糊暗示的已无大碍。
“他背负的诅咒,究竟是靠什么压下去的,让清宵山如此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