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
靳凌:【宝贝你回来就知道了。】
【告诉我,我看看我喜不喜欢。】
靳凌:【不想说。】
他站在行李传输带前看手机,自顾自地埋头打字:【你回来就知道了。】
冯微苒站在他一旁,向他轻轻地摆手说:“周一再见。”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啊啊!脱裤子不拉屎啊…】夏怡的消息叮一声传送过来。
靳凌余光锁住自己的行李箱,擡头瞬间,瞳孔中猛然溢出的微笑把毫不相干的冯微苒也瞬间淹没,她也收不住的笑意,主动说:“那我先走了老板,周一见!”
靳凌收回笑容,客气说:“嗯,周一见。”
头疼,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实习结束?”
冯微苒抿了抿粉色晶莹的嘴唇,滑行时补的口红,“下周五结束!我会参加完项目的庆功宴再走,多吃一点公司的下午茶和蛋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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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怡在房间里纠结地锤了锤她的腊肠狗玩偶,最后选择回家,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许印月说得对,她即将上班,虚度光阴的好日子眼看到头,她还不知道许印月又给她找什么新幺蛾子。
预感不妙,不会是什么相亲吧?
回到家,进门就是乌压压一片黑,没有人。
夏怡将家里所有的灯都点亮,她不喜欢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周围的环境都是漆黑寂静的,从小就不喜欢,所以他们选房型时特意没有选择中介极力推荐的超大平层。
洗完热水澡,时间已经快十点,靳凌也还没有回来,夏怡闪过失望的情绪,但是很快消失,既然他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他少有许诺,但许诺就从未食言。
夏怡窝在沙发里,周围被许多毛绒玩具环绕着,随手打开了放在一旁的投影仪,发现在待机,顿时墙上的幕布出现了加载中的提示框。
夏怡环抱着手臂,背挺直了,隐隐约约的兴奋,让她来看看靳凌平时都在家看些什么,不会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黄东西吧,过去他们当然讨论过这种私密的话题,靳凌说他没有具体喜欢的类型,是遇见了她才知道。
现在想来真是花言巧语,她当时竟捧着脸问:那我这种类型是哪种类型?靳凌真是个肤浅的男人答,非常漂亮的类型。
视频加载完,夏怡发现是她的油管账号,正巧滚动播放,放到了最新的一期,她安静地听着这几天她配的旁白,听到“每个人站在这里想到的东西都很不一样吧…”
当时她和公司的朋友一起在观景台上,有人兴致盎然地指着曼哈顿最贵的社区,说想要攒钱买下那里的漂亮公寓,也有人指着窗明几净高楼大厦的一间,说想要那里可以俯瞰绝大多数人的职位…
同事自豪地问她:“sur,你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你的美国梦吗?”
而她加了半个月的班,累得半死,困得要命地问自己,看着这些繁华,璀璨,耀眼的一切,是想要得到这些吗?
她毕业时原本打算在波士顿找份工作的,但许印月提要求说,她应该去纽约上班,应该去体验一下那里的生活,那里诞生过最好的广告公司。
在她妈妈记忆里,纽约还是那个九十年代里极尽繁华的歌颂着“梦想,野心,自由,伟大”的大西洋彼岸,她最好的时代在那里,曼哈顿帝国大厦璀璨瑰丽,百老汇的歌剧魅影辉煌灿烂,时代广场永远摩肩接踵…
她希望她能看到这些最好的东西,觉得这些东西这么耀眼,有机会看到全世界最现代繁华的地方,有了更远的见识和经历之后,就会很自然地看淡她与靳凌脆弱易碎的那种喜欢,所以她被送到了美国留学。
现在更希望她留在这里,许印月本就是美籍,她成年后非常容易就获得了绿卡,并且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换国籍。
只是夏怡渐渐觉得,曼哈顿不代表纽约,纽约不代表美国,美国更不代表真实的世界,更不代表梦想和自由,明亮的纸醉金迷下晦暗的污浊暗流涌动。
肮脏不堪的纽约地铁里老鼠乱窜,深夜中央公园的豪华酒店旁晃晃悠悠咒骂的醉汉和瘾君子,中餐店里多是全年无休勤恳打工的华人,说他们做的中餐不正宗,不好吃,他们只会笑笑表示不好意思,但问他们多久没回过国了,大多数人都会说,八九年?十几年?
那瞬间的沉默,好像要哭了,夏怡想起了外婆。
形形色色纽约客,大家向往这里未必是真的向往这个地方,只是向往内心深处的渴望,许印月向往这里是向往过去自己的黄金时代…
她当时用中文回答了她同事的问题:“她们可能是吧,一代人走一代人的路,但这不是我的梦。”
对方客气和她笑了笑,表示听不懂中文。
视频中的旁白声音继续缓缓道来:“并不是地方不够好,并不是人不够友善,并不是我不喜欢这里…”
夏怡想,纽约一个人的日子当然也不是差,只是更想在逛街的时候,那个人帮着拿包,在不熟悉的街道陪着自己一起晒着太阳在街上走,在她走不动的时候可以张开双臂说“到怀里来”,在哪个城市都好,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那个人,抱住她,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说“你回来啦。”
原谅她的肤浅,粗俗,原谅她一路上兴致缺缺的神情,她所能想到的只是一个人的拥抱,一个人身体的温度,与在这火光辉煌中的拥吻,她远方的朋友,家人,爱人。
风筝飞得再高,再远,但它有线,也会有天想要下来,也会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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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凌开门,屋里灯火通明,放轻脱鞋的动作。
走近沙发,看了一眼夏怡恬静温顺的睡脸,胳膊,大腿白晃晃的皮肤持靓行凶,明亮的灯光中,各自为营躲在阴影中,被压出诱人的形状,看起来睡得沉,没敢去揉火辣的那部分,两指泄愤似的捏了一把脸颊肉,但像撚脆弱的小糕点一样,不敢用力。
犹豫了一下,凑上去,偷亲了一下嘴唇,见人没醒才松了一口气,当贼这种事情就是,偷了一次之后,第二次第三次就都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靳凌小心地把人从沙发上捞起来,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进了卧室床上,留了一盏夜灯,进了浴室。
夏怡听到关门声,睫毛轻颤,微微半睁眼,一丝缝隙的光线进入眼睛,靠着模糊的视线,小心确定真的没人之后,睁开眼睛,刚刚被抱住的时候,侧头闻到了靳凌身上淡淡的酒味。
狗男人!
回来这么晚,果然是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