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身记(2 / 2)

那些吻忽轻忽重,轻的时候像蝴蝶的翅膀扫过,重的时候又似烙铁在熨烫,顾许幻的心里如有一只猫驻进,东一爪,西一爪,挠得心痒。手里不由抓住裴中恺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克服身体里传来的逐渐由陌生变为熟悉的叫嚣。

裴中恺抚平顾许幻微皱的眉头,“你的紧张会让我心疼。”

顾许幻的眼睛倏地睁开,困惑地看着裴中恺,艰难地,“你放开我。”说出话才觉得声如蚊鸣,而且严重的变形。

“言不由衷是你的惯性还是自我保护,身体的反应并不是罪恶,自我安全的需求也不是不耻,顺应情势而为,你也许会觉得很舒畅,不必要现在孤零零地被放逐,也不用现在拼命地说服自己的身体不被诱惑。”裴中恺适时地打住话题,很显然这不是职场说教的时候,而其他的说教最好身体力行。

是一弯半圆的月亮,却因是晴朗的夜空也能给车厢里投进丝缕的光线,顾许幻仰躺着,半闭的眼睛望着七八点星光外的天,星光摇曳,像是她此时的心情,在理智与本能间摇摆不定,裴中恺放松的瞬间让她想起现实,而拥紧的急切又让她像溺水的人只想紧紧抓住手里的浮板。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一并折磨着她,这两种痛苦并不能统一,身体的痛苦来自于突然间温暖和充实的消失,而欢愉也在接着的身体被重新得到满足时迅速的来到,交替在空虚和胀痛之间的痛苦和欢愉更多的是想要的欲念和极乐。精神的痛苦却没有这么彻底和坦白,身体背叛了心灵,精神在背叛与忠诚间犹豫不决,可耻于无法控制的激情的到来,又会在某刻窃喜于到来时心满意足的叹息。

裴中恺欣喜于顾许幻身体的顺从和配合,这是之前不能比的,第一次是莽撞,第二次是宣泄,这一次是身体完美的契合。灵魂跳出躯壳俯看一对男女原始的舞蹈,交叠的身躯,纠缠的发丝,交织的手指,在杳无声息的乡村月夜,唯一的节奏是深重的呼吸,间或的鼓点是急速的心跳,演奏出来的却是顾许幻妩媚之至的轻吟慢唱。只是不展的眉头仍是让这画面染了莫名的情伤。

不满于顾许幻的神思游离,裴中恺忍不住在细长优美的脖颈咬一下,惹来顾许幻急促的喘息和低叫。神思被强拉回来迫使顾许幻不得不面对裴中恺逼视的目光,咬了嘴唇忍住身体燥热带来的愈渐明显的亢奋,却管不住紧闭嘴唇仍然逸出娇俏炙情的呻吟。

“你是我见过的最言不由衷的女人,身体需要得厉害,却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抗拒。又有何益?”

“……不要拿……我和你的任何女人比。”顾许幻被身体里近乎极致的欢愉折磨得几乎要休克,仍然用力分辨出来裴中恺话里的轻佻。

“你应该有自信……”裴中恺也在不断的进入退出中迷失,的确顾许幻带给他身体感官和心理上的刺激应该是最耐人寻味的,这个女人有当美杜莎的潜质,偏偏守了圣女贞德的思想。男人迷恋的就是这样矛盾的类型,比如有着最无害的可爱面孔,却又嫁接了丰乳肥臀,所以现代的动漫画里无不充斥着这样的美女造型。

顾许幻痛苦地闭上眼睛,裴中恺不允许她逃离,刺穿她的灵魂想要由此桎梏她,她坚守的阵地不过也就这些,却依然溃不成军,喉咙发出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击中了裴中恺,惹得他加快频率,也呼出同样怪异的声音。

都沉默不言,由着心里的想法变成哼唱和吟哦飘散在车厢的各个角落又反击回来冲入耳膜,形成更大的海浪。

裴中恺的手指无意识地掐捏着触摸到的肌肤,换来顾许幻疼痛的泣声和身体的躲闪,裴中恺忍不住柔声亲吻,缓解情不自禁带来的鲁莽和激狂。

有汗水落下,落到皮肤的一瞬,似乎是遇到滚烫的赤铁,转眼化成蒸汽,顾许幻皎洁的身体覆了薄汗,发丝粘在面颊,裴中恺整洁的发型早已凌乱,搭在眼前随着身体晃动。一滴汗滴落在顾许幻的唇畔,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却踢爆了狂乱的终曲,裴中恺被那一枚香舌搅得心慌意乱,垂下头吻住,舌尖和牙齿配合了频率啃咬柔嫩的唇瓣和肌肤。

那缕垂下的头发晃得顾许幻心疼,手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不由抚上满是汗水的额头,渐渐地滑至背后,男性的后背爬满汗水,仿佛水洗过一样,顾许幻的手指居然抓不住,只能本能的靠指甲支撑。裴中恺咬着牙忍住背上指甲尖利的疼痛和身体在一瞬间的崩溃,那样的疼让他的心却渗出甜来。

与其承受不如享受,这是顾许幻在陷入疯狂时最后闪过的话。

夜风吹进车厢,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心里的狂热却久久不能散去,躺靠在后面的座位上,手指顺着玲珑的曲线一点一点绘画,指腹间的凝脂因细密汗水的滋润而弹性十足,韧而细的腰肢,丰而挺的胸部,顾许幻带给裴中恺的心悸是他想不到的,几次之后他甚至开始迷恋,不仅是最初迷恋她的声音和她的优质的专业水准,也不仅是迷恋精致的身体,甚至是迷恋她对自己的态度。

手指绕着滑而韧的发丝,心下震动,忍不住,“做我的女人吧。”

怀里的女人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僵硬,片刻,推开环绕着自己的身体,借着窗外的光线捡起一件件衣服,抽身挪到前面的座位。

顾许幻仿佛看开了,不过是男女的鱼水之欢而已,无非是饱了饿了,没必要搭上自由和感情。她不是任何男人的女人,也不打算做任何男人的女人。

裴中恺搭了衣服盖在身上,点燃一只烟,看顾许幻一丝不茍,条理分明地穿好每件衣服,尽管有了褶皱,仍然像高傲的公主穿上最华美的礼服一样的细致认真。重新躺靠在副驾驶座上,依然仰望了天窗外的星空,那里应该只是墨色一片,星光早已不知退却到何处。

终于等到她张口,“没这个必要。”话很冷,冷得让人想不到数分钟前他们还缠绵悱恻,烘热了一车的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非正常状态下的剧情,俺还是写了

不善白描,只能写意,将就看看

累噢,修生养息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