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爱记
这个圣诞节的美好是两个人所不曾想到的,好到似乎黄粱一梦,本来是无所期待的。在二十五号的晚上两个人的肾上腺激素回归到平时的水平,淡淡吃完一餐饭,裴中恺将顾许幻送到东边的公寓,简单的拥吻告别,看顾许幻进到楼门,裴中恺踩了油门离去。
其实那样的疯狂也就只在于那一个圣诞节,大概是耶稣的光辉照到了他们。
俩人很有默契地不说不问到底是什么关系,分开即是朋友,三四天见一面,或者十几天,或是顾许幻的公寓,或是裴中恺的四合院,不粘不腻,恋人未满,情人不熟,只是那狗剩儿越来越熟悉屋里出现的多余身影。
一般是裴中恺给顾许幻打电话,有时候好几天不见,并不报备,只是在回来的时候会偶尔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然后在激情过后无意说自己去了哪里哪里。
顾许幻也从不多问,对于裴中恺的小礼物或大礼物都接纳,有时心血来潮会穿戴披挂,但也只是偶尔而已。像那一件像是新娘子红盖头的大方丝巾就是在某个周末和裴中恺逛街时候带着的。顾许幻本来就不矮,又穿了高跟的长靴,穿一件羊毛质地的松身短连衣裙,极是勾勒身材,配饰又别致,自然回头率颇高,甚至在有人上前搭话问她哪里买的这丝巾,想送妹妹,眼睛却瞥到顾许幻姣好的胸前几次。顾许幻冷漠地说不知道,是老公送的。看那男人悻悻地走开,心里冷哼,以为说送妹妹就有机会了,又恍然意识到是裴中恺送的,言外之意老公=裴中恺,心里头别扭一下,也不多想,无非是拒绝的理由罢了。四下回头,看裴中恺正站在身后,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嘴角牵笑一下。
裴中恺也冲她微笑,过来搂住顾许幻的腰继续走。
顾许幻猜裴中恺没有听到,他的表情都没变。知道他不喜提结婚,况她也无此意,因此也不再作多想。
后来顾许幻知道那方丝巾是裴中恺去印度时候买的。果然是有异域的花纹和设计的。并不是裴中恺亲口说的,只是某次听他打电话时说了一句,本来商标上也写了adeIndia。不过那以后顾许幻就有点舍不得带,花纹是精致的,质地是上等的,就仿佛总在用的一只破碗突然被证明是几百年的古董,便再也舍不得了。
顾许幻偶尔会在独自一人的夜里想想这样的感情,在一起时毫不掩饰对对方身体的探求和兴趣,分开了又不是恋人般的缠绵思念,就好像手边的一杯水,端起来喝得自然,放下来却也不曾想得彻骨。
最近大概是裴中恺忙得厉害,中间只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也不过三五分钟。那时候顾许幻也正忙着,一边歪头用脸颊和肩膀夹了手机说话,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写报告。裴中恺的耳朵听到清脆的键盘声,问是不是忙,顾许幻不大好意思地停下手指,说还好,那边便说就到这里吧。
电话挂了之后,顾许幻倒发了一会儿呆,想想好像有十多天多没见裴中恺了。
再次见到裴中恺却是在一个商务会馆。
顾许幻陪霍华德招待客户,正是年前时节,福克斯在商务会馆举行一年一度的新春客户答谢会。若是在美国则是在圣诞节前,入乡随俗,在中国则改成春节前。
霍华德穿件暗灰色条纹的西服,配一条绛红色领带,顾许幻仍是保持一贯的低调,暗色的裤装,上身只是中袖的黑色小西服,衣领上别一只羽毛做成的亮色大花,看着喜庆应景却也不抢主角的风头。
会馆很大,福克斯包了二层最大的厅。也有其他会议什么的,还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小群体。
霍华德有点气喘,他本来是有哮喘的,冬天的气候最是犯病的季节,顾许幻注意到霍华德的不适在他耳边低声几句,就急匆匆地出宴会厅去地下车库。车上是有备药的,她有手包正好可以放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电梯运行到地下车库,门打开,顾许幻刚出去,就看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阴影里看不太清长相,只是那男的身影却最熟悉不过。
答案正要呼之欲出的时候,裴中恺已经站到灯光下,看到顾许幻有点讶异,眼神一闪,“你怎么在这里?”
并不擡眼去看裴中恺的眼睛,只平视裴中恺的嘴唇,不薄不厚,亲吻的时候触感良好,“公司举行酒会。”
“哦,那好……先这样。”
“哦,再见。”顾许幻听到电梯嘀地一声合上,松一口气,或许是分开的时间太长,或许是这样未曾道明的关系,所以每次见面似乎总要培养半天感情,今天突然间的碰面更凸显了陌生感。
顾许幻边走边想,裴中恺旁边的女子好像有点面熟,记不起哪里见过,当她跟裴中恺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用发狠的眼神看她,顾许幻感觉到了,却不理会,她和裴中恺的对话听着是有些非正常,估计引起了女子的某些想法,裴中恺的桃花总是很旺,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些异样,忍不住猜测裴中恺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