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有些不耐烦地轻轻啧了一声。
他没有掉进圈套去反驳，一旦这样做了就是坐实了杨贤朔所描述的窘迫处境，反倒显得他年轻气盛打肿了脸在充胖子。
更不可能对着杨贤朔解释“现在的社交软件你看不起，日后的你连公关部都高攀不起”——说真话是会挨揍的。
他刚刚才打完一场架，一个晚上连续打两次，其中一个还是原公司的社长，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听。
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他把杨贤朔当沙包揍的画面，全志龙又变回了心平气和的模样，仿佛手握莲花，立地成佛。
他就像是毫不介意一样随口回答着，漫不经心地握着酒杯，也不喝酒。
杨贤朔叹气：“当年，当年也是我不好，那样就让你离开了公司，后来你的病好点了吗？”
什么病什么病？
坐在旁边听八卦的中年男人就差把耳朵贴过来了。
严重到影响出道的病？是传染病还是……
“医生说，心理疾病没那么容易好。”全志龙刻意清楚地咬字发音，确保每个偷听的人都能听清楚，“是因为所处环境压力太大导致的。离开充满压迫的环境之后就好多了。”
离开了YG那个充满压迫的环境，病就好多了？
“怪我怪我。”杨贤朔被噎了一下，又爽快地认错，“当年把你逼得太紧了，许多担子都让你扛着，唉。”
本来都已经三十代的人了，没必要为了点口头便宜而置气。全志龙刚才跟混账摄影师杠上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还金希澈人情，不然他也不会像个愣头青似的跟人杠上。
可现在衣服还是脏的，杨贤朔还在假模假式地面露惋惜，好像他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当年的错误似的。
他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这会儿这些歉疚的话反而没那么容易说出口，更别提从东永裴那里了解到的，杨贤朔就在拿着当年对他的态度在对待东永裴。
全志龙保持着沉默，脸上还是木然的表情。
表演了独角戏的杨贤朔不那么高兴了，他需要一点互动：“志龙啊，那你现在待的公司对你好吗？”
“挺好的，Choiza哥和Gaeko哥都很照顾我，我做的也都是自己想做的事。”全志龙故意叫的很亲近。
被杨贤朔PUA了那么多年，他这会儿“忘恩负义”报复一下，勉强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刚才还一直想多听些八卦的合伙人纷纷坐的离他们远了一点。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本来杨贤朔就是在落井下石，真心要跟关系不错的后辈打招呼是绝对不会在人家衣服还湿着的状况下就当着合伙人的面把对方喊过来喝酒的。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这点眼力见还没有吗？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坐下来的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以牙还牙地回击着，话里的意思都是在内涵当年杨贤朔在YG没对他做什么好事。
杨贤朔笑意僵硬：“哦？那你现在做的油管频道看来就是你喜欢的事情了？”
嘴真毒。
对这个时候的艺人来说，如果不能在电视台里接到固定的综艺刷脸，人气很快就会消逝的一干二净。
而全志龙上的综艺节目寥寥可数，还一天到晚瞎鼓捣油管，音乐的受众面群体都是最穷的学生层，哪里能赚到体面的演出费呢？
“当然了。”全志龙面露微笑，“还没恭喜杨社长，去年年末BIGBANG在MKMF成绩很厉害呢，我光是坐在台下就听见了好多提名。”
能到场去参加MKMF颁奖礼的在歌谣界不可能混的太差，明摆着就是在说杨贤朔装傻了。
“看来你重新打起精神了啊，志龙。”杨贤朔露出了熟悉的面容，仿佛下一秒嘴里就要说出尖酸刻薄的嘲讽。
全志龙哪能不熟悉他的套路呢，从前是因为在他的公司干活，又是BIGBANG的队长肩负起成员与公司沟通的纽带，他就算对杨贤朔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只会加剧公司与组合之间的矛盾。
但现在是杨贤朔自找没趣，他又不在YG了，当年因心理疾病离队的事一旦爆出去杨贤朔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这么多年过去看见您还健健康康的，我也很高兴。”全志龙回以笑容，态度看似无比恭顺。
两人对视，脏话垃圾话都在肚子里过了九曲十八转，开口的时候却是一齐笑了。
“你的朋友看起来在等你，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兴致了。”杨贤朔看着坐在卡座里的郑基石一直在往这边看过来，他拍了拍全志龙的肩膀。
全志龙看了一眼郑基石，却对着杨贤朔伸出右手：“那么杨社长，下次有机会再见。”
还想把他当成自家公司的员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