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张之维垂眸，不敢去看两个徒弟的眼神。
尤其是张玄澈的。
见状，张灵玉死死的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愤怒又不解。
“师傅？为什么？天师之位，放眼整个异人界，除了大师兄，还有谁有资格？！”
“您这般忽然提出要让他人来竞争龙虎山天师之位，先不说那个人他配与大师兄争吗，就说您让龙虎山众弟子如何想？让大师兄如何想？！”
“这不是在羞辱大师兄吗？！”
张之维沉默。
他又何尝不知。
连一向恪守礼仪，从不逾矩，甚至对师傅之名无脑尊崇的张灵玉都有如此反应。
可想而知龙虎山其他弟子的反应。
而且。
天师之位，一向是能力者上。
玄澈的天赋，有目共睹。
自已如今提出来让别人一同竞争天师之位，在别人眼中，会被解读成各种各样的意思。
对玄澈非常不利。
但……偏偏是那个人的孙子。
他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甚至是喜悦的声音。
“好！”
张之维猛地抬头，意外的看着自家大徒弟：“玄澈？”
“为师傅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明明是非常冒犯的事情，可少年神色中却没有丝毫不悦，面色温柔，眉眼弯弯，声音里满是认真。
他笑道：“师傅，天师之位，不过身外之物罢了，我不在意。”
张灵玉内心一动：“大师兄……”
这就是大师兄的境界吗……
不恋权势，不思凡俗。
世间一切欲望在大师兄眼中，好像都是过眼云烟。
莫非，这就是大师兄深居后山，从不出天师府的原因吗……
以静为基。
唯有身心皆能止且不妄生杂念，才能保持精炁神的清明。
难道，真的是自已对于天师之位执念太重吗……
可是，可是。
望着如谪仙一般非凡的张玄澈，张灵玉低头苦笑。
大师兄啊，静心平和，谈何容易啊。
世人皆有贪嗔痴，皆有所欲所思之事。
也唯有大师兄才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心境吧。
他只是替大师兄不平而已。
而对面，张灵玉以为会不悦的张玄澈简直要乐疯了。
他拼命压抑着不断上扬的嘴角。
古人诚不欺我啊！
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楚岚终于要来了！
输给张楚岚，总不丢人了吧？
那可是所有人眼中炁体源流的继承人。
更何况，还带着冯宝宝。
输给张楚岚后，他就能以修为不够，给龙虎山丢脸为由辞去大师兄之位。
不就可以避开罗天大醮了吗？
计划通！
张楚岚这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啊！
张玄澈越想越激动，只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张楚岚面前让他把自已揍一顿。
终于等到你！
一旁，张之维注视着张玄澈那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心虚。
哪怕张玄澈是责怪他，或者拒绝，他都不觉得这么愧疚。
可偏偏是这样的反应。
就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心中却不由堵堵的。
张玄澈却猛地抬头打量着张之维。
那眼神，看得张之维毛毛的。
这家伙不会是在背地里偷偷骂自已吧。
“玄澈啊，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张之维看着自家大徒弟，试探的开口。
张玄澈默不作声的伸出手，在张之维面前摊开。
给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张之维：……
他含泪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和一个铜牌塞进张玄澈手心。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这个铜牌可以抵御三次攻击，对你好像有点鸡肋，你先拿着。”
自家大徒弟什么都好，就这个爱好，他实在是顶不住。
龙虎山是家大业大，可也没有那么多丹药法器给张玄澈啊。
张玄澈心安理得的收下塞进口袋：“师傅，你要这么想，这些丹药法器在你那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我，还能发挥作用。”
有这些丹药，他的炁又能增加一点点了。
每天丹药和修炼一起配合，时间久了，不信自已强大不起来。
至于搜刮过来的法器，都被他放好准备用来护身了。
张之维噎了一下。
这话说得。
就张玄澈如今的雷法，自已都不一定比得过。
这丹药给他就不是浪费了？
不过自家大徒弟，又是为了修炼，他还能说什么。
就张玄澈这个修炼速度，每天把丹药当糖豆磕着玩，自已都得夸一句吃得好。
张之维含泪说道：“玄澈啊，其实你陆老，还有别的地方也有不少羊毛的，你师傅我是真的秃了。”
张玄澈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转头带着张灵玉准备出发。
临了还丢下一句：“加油，师傅。”
一旁，张灵玉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家大师兄这个爱好，师傅看似每次都唠叨一下，实则哪次给的不是心甘情愿。
还跑各个地方给大师兄搜刮好东西。
想到这里，张灵玉眼底忽然蒙上一层阴霾。
张楚岚……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让师傅做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