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赋
身下是冷冰冰的白雪,齐滺被萧楫舟压在地上,只觉得身下白雪的冰冷透过了衣衫,径直刺入他的骨髓。
鼻尖是萧楫舟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萧楫舟将齐滺牢牢护在身下,身上传来的温热驱散了齐滺骨子里的寒冷。
耳边是刀兵相接的声音,确认内侯官已经将这里牢牢护住,萧楫舟才翻了个身,从齐滺身上爬起来,对着齐滺伸出手:“把手给我。”
齐滺没有犹豫,他抓住萧楫舟的手,一个闪身便站了起来,躲在了萧楫舟的身后。
萧楫舟将齐滺护在怀里,一路护送齐滺到了马车旁,对齐滺说:“躲在马车里,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齐滺点点头,二话不说便转身上了马车,不用萧楫舟提醒便自发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萧楫舟关在了马车外。
萧楫舟:“……”
下一秒,马车的车窗被打开,萧楫舟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齐滺说:“你快去吧,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瞧不起你。”
说完,便一下子拉上了马车的车帘,根本没有给萧楫舟说话的时间。
萧楫舟:“……”
行叭。
这是还在为他隐瞒的事生气呢?
气性还挺大。
萧楫舟无声地叹了口气,抽出腰间佩剑,便和内侯官一起加入了战局。
等萧楫舟走了,齐滺才别别扭扭地打开了车窗。侯十三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齐滺身边:“齐大人,你放心,侯十三定然保护你的周全。”
齐滺:“……”
齐滺好奇:“你们是怎么训练的,一直以来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侯十三得意洋洋:“我们经过专业的训练,只要我们想,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怪不得,”齐滺幽幽地说,“我刚刚差点就被你吓死了呢。”
侯十三:“……”
侯十三:“齐大人,我错了。”
齐滺没接这句话,他看向战局中央,摸了摸下巴:“刚刚文殊奴和我说,来的人比他想象得多。现在看来他准备得很齐全嘛。”
刺客不少,可出现在战局中的内侯官也比齐滺想象中的多多了。齐滺可以肯定,从大兴出来的路上,他见到的内侯官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多。
将大量随行的内侯官放在暗处,麻痹一路追踪的敌人,萧楫舟也没齐滺想象的那么没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
——萧楫舟还是挺鸡贼的。
这个推测侯十三深表认同:“陛下熟读兵书,用兵出神入化,对付这几个废物,岂不是手到擒来?”
还是个萧楫舟的小迷弟?齐滺瞬间来了精神:“听你的语气,你曾和文殊奴一起上过战场?”
听到这样话,侯十三当即扬起了下巴:“那当然,想当年我也是杀过好多突勒兵的。”
齐滺更好奇了:“这样的军功,足够让你受封将军位列将官吧?为什么放着正经官职不做,要做内侯官?”
内侯官,近身保卫帝王,是帝王手中最尖锐的利剑。但这种说法也只是说着好听,实际上这种特务组织并不招人待见,不但文武百官深恶痛绝,就连黎民百姓提起这些人来也没什么好话。
能有正经的官职光宗耀祖,这些人为什么要选择当帝王手中看不见的刀剑?
侯十三歪了歪头:“我是陛下从死人堆里救起来的,当然要一直跟随在陛下身边。”
侯十三说得轻飘又淡然,仿佛并没有弄明白,齐滺为什么会问出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当了将军,就不能时刻跟在陛下身边了。”
齐滺一滞,一时间,他想再问些什么,却又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处,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好半晌,齐滺才说出来一句:“原来是这样。”
侯十三铁憨憨一样挠了挠头。然而下一秒,齐滺就看见侯十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侯十三尖锐的目光透过马车,看向远处山林中的某一处。
齐滺感觉到了侯十三凝重,他下意识问:“怎么了?”
侯十三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眸一缩,竟隐隐漏出几分惊恐来:“趴下!”
侯十三想伸手,但齐滺侯十三更快。没等侯十三推他一把,齐滺就瞬间扑到了马车的地板上,还打了个滚。
下一秒,一道破空声传来,与马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马车的一面车壁被箭矢撞裂,木质的车壁直接碎成了粉末。呼呼的风灌了进来,吹得齐滺的脸都隐隐发疼。
齐滺顾不得许多,在发现马车车壁碎裂之后,他一个翻身,直接从马车的地板上滚了下来。好在身下是软绵绵的雪,齐滺没有受伤。
齐滺从马车下滚到了另一边,正好滚到了侯十三的脚下。侯十三连忙蹲下身将齐滺扶起来,小声问:“齐大人,你没事吧?”
齐滺搓了搓脸,带着几分牙疼:“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