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只耳环失眠。
事情要从早上说起。
苏婷像只发现猫薄荷的暹罗猫一样窜进花店后屋,手里攥着半块吃剩的牛角包,嘴角还粘着酥皮屑。"姐!重大发现!"她压低声音,仿佛在通报国家机密,"那个瞎女人的耳环——左边那只不见了!"
"谁?"苏晴正往喷壶里灌水,头也不抬。
"还能有谁!"苏婷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就是整天举着相机在我们店门口晃悠的那位林·晚·亭女士!"她夸张地比划着,"她今天只戴了右边那只蓝宝石耳坠,左边耳朵空得能穿过去一辆自行车!"
苏晴放下喷壶,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林晚亭确实站在玫瑰区,今天罕见地没戴她那副标志性的变色镜,栗棕色卷发别在耳后,右耳垂上那颗蓝宝石在晨光下闪闪发亮,而左耳——确实空空如也。
"可能只是忘戴了。"苏晴说。
苏婷发出一声介于嗤笑和打嗝之间的声音:"忘戴?那个女人连喝咖啡都要先拍九宫格发s,你觉得她会忘记戴耳环?"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赌五毛钱,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正说着,林晚亭突然转头看向她们,右耳的蓝宝石晃出一道刺眼的折射光,活像狙击枪的瞄准镜。苏婷立刻假装在整理围裙,苏晴则条件反射地举起喷壶对着空气一阵猛喷。
"我要一打白玫瑰,"林晚亭推门进来,风铃叮当作响,"包得伤感一点。"
"葬礼用?"苏晴问,顺手把喷壶塞给苏婷。
林晚亭的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庆祝我丢掉了一只耳环。"她伸手碰了碰空荡荡的左耳垂,"就像庆祝丢掉一只不合脚的鞋,或者一段不合适的感情。"
苏晴的剪刀在半空停顿了0.3秒。
"白玫瑰是吧?"她转身去拿包装纸,"要写卡片吗?比如'沉痛悼念我丢失的耳环'之类的?"
"不用,"林晚亭的指尖划过一片花瓣,"收花人知道什么意思。"
等林晚亭拎着花束离开后,苏婷立刻扑到窗边:"她往金融中心方向去了!肯定是去找姐夫!"
"沈艺今天在杭州出差。"苏晴冷静地指出。
"那就更可疑了!"苏婷信誓旦旦,"她一定是把耳环藏在花里,准备寄给姐夫!"
苏晴忍无可忍地往她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少看点狗血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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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沈艺的助理小林打来电话,声音激动得像是发现了外星生命:"苏姐!你快看今天的财经头条!"
苏晴点开链接,屏幕上跳出沈艺签约某收购案的高清照片。西装笔挺的沈艺正在合同上签字,表情沉稳而专业。但苏晴的目光立刻被背景吸引——在他身后的装饰花瓶里,一抹熟悉的蓝光一闪而过。
"这不会是......"小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苏晴放大了图片。虽然模糊,但那绝对是林晚亭的蓝宝石耳坠,卡在花瓶的百合花茎之间,像个不合时宜的彩蛋。
"把这张照片撤下来。"沈艺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话,背景音里还有机场广播。
"但媒体已经......"
"那就发声明说是反光。"沈艺的声音带着疲惫,"还有,查查昨天谁进过我办公室。"
挂断电话后,苏晴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花瓶里的耳坠像是在对她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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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咖啡馆里,苏晴没想到林晚亭会主动坐到自己对面。
"一个人?"林晚亭晃着只剩一只的耳坠,"真巧,我也一个人。"